第47章 好一個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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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好一個假死
而今分明是冬雪夜, 天邊遠遠的卻一陣陣悶雷響，似乎要將整個大地都震裂。
常勝將軍敗了。
東晉狼子野心，既然趕來攻打北辰, 定然是那邊做好了兩手準備。
可北辰卻因著著晚了出兵, 如今受到如此重創。
倘若那日她小心提防著, 哪有被他人下勾陳之術的機會, 亦能及時派兵。
如今北辰的常勝將軍戰死沙場，北辰大將皆被俘獲，北辰重創淪為他國的笑柄。
這一戰役與其說是北辰皇帝一手策劃, 可如今誰人不知北辰是太後垂簾聽政, 這般下來，此仗一敗，必定會怪罪在她的身上。
淩啟康等這一天許久了，若是能有機會將她拉下臺, 淩啟康定然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內監知曉此刻有多麽兇險，忙不疊的朝她跪下：“奴才沒少受過太後娘娘的恩惠, 如今除了這麽一檔子事, 奴婢也不能坐以待斃，娘娘, 您快逃吧。”
“逃？”江微瀾唇角的笑容極淡, 但好像此事牽扯的不是她一般,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一國太後為何要逃？”
“娘娘當真不知？”內監面上瞧著還比她急迫幾分，“陛下早就是娘娘為眼中釘，如今常勝大將軍戰敗, 陛下定會來慈寧宮探望娘娘。”
內監口中說的是探望，江微瀾卻知曉, 所謂探望究竟是何。
淩啟康是個空有野心卻無實幹的，若是他真有治國治本的本事，她何至於還把持著國事垂簾聽政。
不過這人雖然是個空有野心的，心思卻是極狠，倘若她失了勢，淩啟康定然對她不會心軟，隨意地找個由頭便能將她打殺。
丞相父親那邊算是指望不上了，如今他同寶珠小國合作，想要一舉吞並北辰，此刻怕是已經在籌備了，而她這邊如今都已是自身難保，屆時只怕無法應對。
沈京辭此刻昏迷在此，是萬萬不可顛簸的。
“速速將沈大人移到隱秘之處。”江微瀾斂著眸子，低聲道。
鴛禾聽出了她語氣的急迫，忙道：“快，快來搭把手，將沈大人帶走。”
幸而她還留有後手，早在慈寧宮備下一條密道，而今正好趁亂用得上。
內室正是忙亂作一團時，殿外傳來太監尚雲華尖銳的聲音：“幾個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出來迎接？！”
這便是指桑罵槐，話裏有話了。
如今闔宮上上下下都眼瞧著她將失了勢，都想朝著一邊倒戈起來。
尚雲華瞧著宮裏沒了動靜，對著淩啟康道：“陛下，不若奴才先進去看看，看看究竟是怎的一回事。”
“不必，”淩啟康眸底壓抑著掩飾不住的狠戾，唇角的笑愈發滲人，“母後身子不爽利，朕要親自去探望。”
幾人說話像是就是說與她聽的，並未對此有所避諱，江微瀾眸色漸冷。
如今沈京辭被轉移到了後殿，可若是淩啟康今日前來有心治她的罪，兩人怕是都在劫難逃。
密道還需時間，如今是不能在淩啟康進殿之前將他送進密道了，到時恐怕暴露的更多。
江微瀾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推開了殿門，看著眼前的帝王與身後諸多禦林軍：“皇帝這是作何，難不成是帶著禦林軍興師問罪不成？”
禦林軍通常是捉拿亂臣賊子，同紫薇衛一般，只不過宮闈中更適合禦林軍。
淩啟康這副架勢的確像是來興師問罪的，可他話卻不能這般說。
“兒臣聽聞母後，如今身子不爽利，又聞如今沈大人在此，特來看望母後，順便問問沈大人政事。”淩啟康話這麽說著，自然而然的朝著慈寧宮內殿走去。
“皇帝來這一趟倒是夠忙的。”江微瀾輕笑一聲，面上的病態卻掩不住。
淩啟康知曉她這是在嘲笑自己，臉上的神色冷了一瞬。
而今他也不必同江微瀾有什麽口舌之爭，不過眨眼的功夫，眼前還想著得意的太後就該下大獄了。
偌大的殿內門可羅雀，淩啟康微微一擡手，身後的兩名禦林軍會意，上前便開始搜查慈寧宮。
江微瀾眸色一凜：“皇帝此舉怕是不妥吧，如今慈寧宮全是女眷，你這般無端搜查，傳出去怕引來非議。”
大肆搜查一國太後的寢宮，此事一旦傳出去，不管如何說都是不妥的。
“這可如何是好，還望母後體諒一番，畢竟兒臣這邊得到的消息，說是太後這邊藏匿了情報。”淩啟康面上故作為難的道，“母後身正不怕影子斜，派人查上一查你我都放心。”
“你可知此舉是不孝。”江微瀾冷聲呵斥道。
皇帝同太後這般對峙，兩個禦林軍兩兩相望，誰也不敢說什麽。
淩啟康不急不忙的道：“若是母後包藏禍心，通敵叛國的罪名傳出去，到時可難說，母後您說，究竟是您不忠不義傳出去好聽，還是兒臣這不敬尊長的名聲惹人非議。
再者，兒臣也是好心幫母後開脫，母後這般當真是寒了兒臣的心……”
淩啟康微微搖了搖頭，好似當真因著此事傷透了心，若非他右手揚了揚，示意兩名禦林軍繼續搜查的話。
今日這番，無論她再如何周旋，都是免不了一頓搜查了。
江微瀾疲累地倚在榻上，鴛禾下意識地將那正熬著的湯藥收起，免得被禦林軍大手大腳的摔碎。
“回稟陛下，沈大人如今正是在後殿內昏迷不醒。”禦林軍恭恭敬敬的朝著他稟報。
“母後，你說這可如何是好，”淩啟康故作一臉為難，“朕的愛卿如今在朕的母後宮中昏迷不醒，這要是叫外人有所耳聞，不定如何說我們皇家荒唐。”
“哀家知曉這些時日皇帝處理朝政不易，既然如今已將朝政放手讓皇帝去做，這邊也是要囑咐沈京辭好好輔佐皇帝的。”江微瀾淡著眸子看著他，好似如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並無不妥一般。
淩啟康點了點頭，嘖嘖道：“話雖如此，可母後如今終究是將政事交付與朕，而今出了這等荒唐事，父皇在天之靈怕是……”
話說至此，他恰到好處的頓了頓。
江微瀾並沒有什麽反應。
此事起初還是她心頭上的一根刺，而今她倒是對這些不在如此上心。
她不過算是為先帝守活寡的女子罷了，兩人尚無夫妻之實，此事便不那麽說得通。
這話若是淩啟康早在幾年前拿出來同她說，她還會稍有些顧忌，而如今淩啟康將這話再提出來，倒是壓不住她了。
真是笑話，先帝的在天之靈又能拿她如何。
她從未愧對於北辰，從未愧對於百姓，便是先帝來了也不該如何。
江微瀾面上毫無懼意，好似面前的不是皇帝：“而今皇帝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哀家倒是想知道，你打算如何替先帝處置哀家。”
淩啟康對於她的這般爽利有些意外，而後笑道：“母後當真是直爽之人。可到底說來也是北辰的太後，總不能以穢亂後宮之名拖出去斬了。”
江微瀾冷眼看著他，對此並不表態。
他這般看著許也覺得無趣，而後換幽幽的道：“如今既然出了這等事，此事該當事將沈京辭與母後，一概帶到大牢裏的待幾日的。”
江微瀾好笑的看著眼前的皇帝：“皇帝，你當真是昏了頭，難不成真要把朝堂的肱骨之臣，與當朝太後抓到牢裏去嗎？”
分明是弱冠之年的少年帝王，說出的話卻還如黃口小兒一般幼稚。
實在不配為君。
而今淩啟康卻不再管她到底如何做想，朝殿外呵斥道：“一群蠢貨，還楞著做什麽，還不速速將太後娘娘請到牢內！”
殿外的一眾禦林軍如夢初醒一般，這才上前拿人。
江微瀾躲開幾個禦林軍：“不勞煩禦林軍，哀家自己會走。”
*
暗室與天牢她都曾進過，只是這詔獄她還是第一次進。
被禦林軍分別關在兩個牢中之時，待到他們離去，江微瀾才得以細細打量這個陰暗潮濕的地方。
只不過這不看不要緊，方擡眼一看之時，她便楞在此處。
此刻映入眼簾的，赫然便是她那日所夢見的詔獄。
夢中是寶珠皇帝步步緊逼，當著她的面一箭穿心了沈京辭。
眼前同夢中的場景緩緩重疊，江微瀾只覺十分荒誕，即便是小小一處細節都是重合得上。
倘若她未曾踏足此地，卻連此地是何模樣都能記清，那那夜的夢又昭示著什麽？
“娘娘，”一個身著獄卒衣衫的男子輕聲喚道，“沈大人的湯藥該如何？”
江微瀾眸色清明了些：“裕德，將我解開。”
裕德為難的看著她身上的麻繩：“娘娘，如今陛下的人還在那處，倘若奴才現在將娘娘放走，裕德就徹底暴露了。”
江微瀾輕輕呼出一口氣：“沈京辭的藥，還缺一味藥引子。”
“什麽？”裕德問。
他知曉沈大人在娘娘心中，在朝堂上是多麽的重要，倘若這味藥引子他能拿到，便是萬死不辭。
“去拿一把匕首，將哀家的血滴進藥理裏。”江微瀾低聲道。
裕德像是懵在了那出：“娘娘萬金之軀，怎能……”
“快去。”江微瀾催促著。
如今行事緊迫，若是今晚沈京辭身上的毒再解不了，時尚便真的再無淩錦禦了。
她根本不知此刻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明明先前圍著淩錦禦身死一事難過了許久，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真是好一招金蟬脫殼。
淩錦禦才是那個將眾人耍的團團轉的，連同她都蒙在了鼓裏。
好一個假死。
江微瀾凝了心神，看著裕德咬著牙將她腕子割破。
裕德到底是不敢下手，割的口子淺了些，也沒有出多少血。
“娘娘……”裕德告饒般的道。
江微瀾面上無任何痛色，只輕輕皺著眉，仿佛受傷的不是她一般：“裕德，你若想少讓哀家受點罪，便一舉割開。”
裕德聞言，眼一閉心一橫，那碗溫熱的湯藥中緩緩流入暗紅的血液。
裕德慌忙為她止血，而後端著湯藥走向昏迷不醒的沈京辭，勉強才將一碗藥灌了下去。
幸而他動作快，這一碗湯藥方灌下去，就聽著門口有了動靜。
“她倒是也算安靜，不像那年的明德公主，聽聞明德公主下了大獄，那是又哭又喊，鬧得整個詔獄都不安寧。”獄卒看著這邊笑道。
另一個稍高點的獄卒道：“可不是，好在咱們太後娘娘是個識大體的，倒也沒有鬧得兩邊都難看，如此還算省心。”
“不過可憐了，”獄卒嘖嘖嘆息著，“陛下那邊還要後日當街斬首太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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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分明是冬雪夜, 天邊遠遠的卻一陣陣悶雷響，似乎要將整個大地都震裂。
常勝將軍敗了。
東晉狼子野心，既然趕來攻打北辰, 定然是那邊做好了兩手準備。
可北辰卻因著著晚了出兵, 如今受到如此重創。
倘若那日她小心提防著, 哪有被他人下勾陳之術的機會, 亦能及時派兵。
如今北辰的常勝將軍戰死沙場，北辰大將皆被俘獲，北辰重創淪為他國的笑柄。
這一戰役與其說是北辰皇帝一手策劃, 可如今誰人不知北辰是太後垂簾聽政, 這般下來，此仗一敗，必定會怪罪在她的身上。
淩啟康等這一天許久了，若是能有機會將她拉下臺, 淩啟康定然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內監知曉此刻有多麽兇險，忙不疊的朝她跪下：“奴才沒少受過太後娘娘的恩惠, 如今除了這麽一檔子事, 奴婢也不能坐以待斃，娘娘, 您快逃吧。”
“逃？”江微瀾唇角的笑容極淡, 但好像此事牽扯的不是她一般,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一國太後為何要逃？”
“娘娘當真不知？”內監面上瞧著還比她急迫幾分，“陛下早就是娘娘為眼中釘，如今常勝大將軍戰敗, 陛下定會來慈寧宮探望娘娘。”
內監口中說的是探望，江微瀾卻知曉, 所謂探望究竟是何。
淩啟康是個空有野心卻無實幹的，若是他真有治國治本的本事，她何至於還把持著國事垂簾聽政。
不過這人雖然是個空有野心的，心思卻是極狠，倘若她失了勢，淩啟康定然對她不會心軟，隨意地找個由頭便能將她打殺。
丞相父親那邊算是指望不上了，如今他同寶珠小國合作，想要一舉吞並北辰，此刻怕是已經在籌備了，而她這邊如今都已是自身難保，屆時只怕無法應對。
沈京辭此刻昏迷在此，是萬萬不可顛簸的。
“速速將沈大人移到隱秘之處。”江微瀾斂著眸子，低聲道。
鴛禾聽出了她語氣的急迫，忙道：“快，快來搭把手，將沈大人帶走。”
幸而她還留有後手，早在慈寧宮備下一條密道，而今正好趁亂用得上。
內室正是忙亂作一團時，殿外傳來太監尚雲華尖銳的聲音：“幾個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出來迎接？！”
這便是指桑罵槐，話裏有話了。
如今闔宮上上下下都眼瞧著她將失了勢，都想朝著一邊倒戈起來。
尚雲華瞧著宮裏沒了動靜，對著淩啟康道：“陛下，不若奴才先進去看看，看看究竟是怎的一回事。”
“不必，”淩啟康眸底壓抑著掩飾不住的狠戾，唇角的笑愈發滲人，“母後身子不爽利，朕要親自去探望。”
幾人說話像是就是說與她聽的，並未對此有所避諱，江微瀾眸色漸冷。
如今沈京辭被轉移到了後殿，可若是淩啟康今日前來有心治她的罪，兩人怕是都在劫難逃。
密道還需時間，如今是不能在淩啟康進殿之前將他送進密道了，到時恐怕暴露的更多。
江微瀾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推開了殿門，看著眼前的帝王與身後諸多禦林軍：“皇帝這是作何，難不成是帶著禦林軍興師問罪不成？”
禦林軍通常是捉拿亂臣賊子，同紫薇衛一般，只不過宮闈中更適合禦林軍。
淩啟康這副架勢的確像是來興師問罪的，可他話卻不能這般說。
“兒臣聽聞母後，如今身子不爽利，又聞如今沈大人在此，特來看望母後，順便問問沈大人政事。”淩啟康話這麽說著，自然而然的朝著慈寧宮內殿走去。
“皇帝來這一趟倒是夠忙的。”江微瀾輕笑一聲，面上的病態卻掩不住。
淩啟康知曉她這是在嘲笑自己，臉上的神色冷了一瞬。
而今他也不必同江微瀾有什麽口舌之爭，不過眨眼的功夫，眼前還想著得意的太後就該下大獄了。
偌大的殿內門可羅雀，淩啟康微微一擡手，身後的兩名禦林軍會意，上前便開始搜查慈寧宮。
江微瀾眸色一凜：“皇帝此舉怕是不妥吧，如今慈寧宮全是女眷，你這般無端搜查，傳出去怕引來非議。”
大肆搜查一國太後的寢宮，此事一旦傳出去，不管如何說都是不妥的。
“這可如何是好，還望母後體諒一番，畢竟兒臣這邊得到的消息，說是太後這邊藏匿了情報。”淩啟康面上故作為難的道，“母後身正不怕影子斜，派人查上一查你我都放心。”
“你可知此舉是不孝。”江微瀾冷聲呵斥道。
皇帝同太後這般對峙，兩個禦林軍兩兩相望，誰也不敢說什麽。
淩啟康不急不忙的道：“若是母後包藏禍心，通敵叛國的罪名傳出去，到時可難說，母後您說，究竟是您不忠不義傳出去好聽，還是兒臣這不敬尊長的名聲惹人非議。
再者，兒臣也是好心幫母後開脫，母後這般當真是寒了兒臣的心……”
淩啟康微微搖了搖頭，好似當真因著此事傷透了心，若非他右手揚了揚，示意兩名禦林軍繼續搜查的話。
今日這番，無論她再如何周旋，都是免不了一頓搜查了。
江微瀾疲累地倚在榻上，鴛禾下意識地將那正熬著的湯藥收起，免得被禦林軍大手大腳的摔碎。
“回稟陛下，沈大人如今正是在後殿內昏迷不醒。”禦林軍恭恭敬敬的朝著他稟報。
“母後，你說這可如何是好，”淩啟康故作一臉為難，“朕的愛卿如今在朕的母後宮中昏迷不醒，這要是叫外人有所耳聞，不定如何說我們皇家荒唐。”
“哀家知曉這些時日皇帝處理朝政不易，既然如今已將朝政放手讓皇帝去做，這邊也是要囑咐沈京辭好好輔佐皇帝的。”江微瀾淡著眸子看著他，好似如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並無不妥一般。
淩啟康點了點頭，嘖嘖道：“話雖如此，可母後如今終究是將政事交付與朕，而今出了這等荒唐事，父皇在天之靈怕是……”
話說至此，他恰到好處的頓了頓。
江微瀾並沒有什麽反應。
此事起初還是她心頭上的一根刺，而今她倒是對這些不在如此上心。
她不過算是為先帝守活寡的女子罷了，兩人尚無夫妻之實，此事便不那麽說得通。
這話若是淩啟康早在幾年前拿出來同她說，她還會稍有些顧忌，而如今淩啟康將這話再提出來，倒是壓不住她了。
真是笑話，先帝的在天之靈又能拿她如何。
她從未愧對於北辰，從未愧對於百姓，便是先帝來了也不該如何。
江微瀾面上毫無懼意，好似面前的不是皇帝：“而今皇帝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哀家倒是想知道，你打算如何替先帝處置哀家。”
淩啟康對於她的這般爽利有些意外，而後笑道：“母後當真是直爽之人。可到底說來也是北辰的太後，總不能以穢亂後宮之名拖出去斬了。”
江微瀾冷眼看著他，對此並不表態。
他這般看著許也覺得無趣，而後換幽幽的道：“如今既然出了這等事，此事該當事將沈京辭與母後，一概帶到大牢裏的待幾日的。”
江微瀾好笑的看著眼前的皇帝：“皇帝，你當真是昏了頭，難不成真要把朝堂的肱骨之臣，與當朝太後抓到牢裏去嗎？”
分明是弱冠之年的少年帝王，說出的話卻還如黃口小兒一般幼稚。
實在不配為君。
而今淩啟康卻不再管她到底如何做想，朝殿外呵斥道：“一群蠢貨，還楞著做什麽，還不速速將太後娘娘請到牢內！”
殿外的一眾禦林軍如夢初醒一般，這才上前拿人。
江微瀾躲開幾個禦林軍：“不勞煩禦林軍，哀家自己會走。”
*
暗室與天牢她都曾進過，只是這詔獄她還是第一次進。
被禦林軍分別關在兩個牢中之時，待到他們離去，江微瀾才得以細細打量這個陰暗潮濕的地方。
只不過這不看不要緊，方擡眼一看之時，她便楞在此處。
此刻映入眼簾的，赫然便是她那日所夢見的詔獄。
夢中是寶珠皇帝步步緊逼，當著她的面一箭穿心了沈京辭。
眼前同夢中的場景緩緩重疊，江微瀾只覺十分荒誕，即便是小小一處細節都是重合得上。
倘若她未曾踏足此地，卻連此地是何模樣都能記清，那那夜的夢又昭示著什麽？
“娘娘，”一個身著獄卒衣衫的男子輕聲喚道，“沈大人的湯藥該如何？”
江微瀾眸色清明了些：“裕德，將我解開。”
裕德為難的看著她身上的麻繩：“娘娘，如今陛下的人還在那處，倘若奴才現在將娘娘放走，裕德就徹底暴露了。”
江微瀾輕輕呼出一口氣：“沈京辭的藥，還缺一味藥引子。”
“什麽？”裕德問。
他知曉沈大人在娘娘心中，在朝堂上是多麽的重要，倘若這味藥引子他能拿到，便是萬死不辭。
“去拿一把匕首，將哀家的血滴進藥理裏。”江微瀾低聲道。
裕德像是懵在了那出：“娘娘萬金之軀，怎能……”
“快去。”江微瀾催促著。
如今行事緊迫，若是今晚沈京辭身上的毒再解不了，時尚便真的再無淩錦禦了。
她根本不知此刻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明明先前圍著淩錦禦身死一事難過了許久，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真是好一招金蟬脫殼。
淩錦禦才是那個將眾人耍的團團轉的，連同她都蒙在了鼓裏。
好一個假死。
江微瀾凝了心神，看著裕德咬著牙將她腕子割破。
裕德到底是不敢下手，割的口子淺了些，也沒有出多少血。
“娘娘……”裕德告饒般的道。
江微瀾面上無任何痛色，只輕輕皺著眉，仿佛受傷的不是她一般：“裕德，你若想少讓哀家受點罪，便一舉割開。”
裕德聞言，眼一閉心一橫，那碗溫熱的湯藥中緩緩流入暗紅的血液。
裕德慌忙為她止血，而後端著湯藥走向昏迷不醒的沈京辭，勉強才將一碗藥灌了下去。
幸而他動作快，這一碗湯藥方灌下去，就聽著門口有了動靜。
“她倒是也算安靜，不像那年的明德公主，聽聞明德公主下了大獄，那是又哭又喊，鬧得整個詔獄都不安寧。”獄卒看著這邊笑道。
另一個稍高點的獄卒道：“可不是，好在咱們太後娘娘是個識大體的，倒也沒有鬧得兩邊都難看，如此還算省心。”
“不過可憐了，”獄卒嘖嘖嘆息著，“陛下那邊還要後日當街斬首太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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